世界如此快速,心如此缓慢

 图:周智芬  文:吕政达  2017/5/9     4957


灵鹫山,平安禅,禅修,心道法师,禅坐,健康,修行,放松,慢

 

弟子问道:「师父,这麽繁忙快速的行程,会不会妨碍到你的修行?」心道法师则回答:「就是因为太快了,所以我们要记得回到缓慢。」



再多的世界行程,最後要返回到禅的心,要回到心道法师所说的缓慢。他曾经开示,学禅的人要像猫依样轻轻的,慢慢的,什麽都是慢慢的。



回想我们比较年轻的时候,曾经卷起一股呼唤缓慢的运动,那大概是对资本主义过度强调快速的反动,相对於速度和走马看花的人生态度,缓慢曾经如此的打动我们的心。



那股风潮曾经从义大利传来慢食运动,风潮所及,还有一款速食面改名为慢食面,虽然成分其实一点也没变,却提高了价钱。好像只要是缓慢的,价钱就要提高。瑞士、丹麦、芬兰缩短了工时,让人民回家学习以较缓慢的步调生活。我们曾经读过卡尔‧目诺黑的那本《慢活》,深深的向往一个缓慢的桃花源,目诺黑提醒读者事事感恩,赞赏自己、工作和情人,思考世界为什麽变得如此的快速?或者应该这样问,为什麽文明使人变得疯狂?



心道法师的缓慢主张,就是禅的本意。当时,我们多麽的年轻啊,以为缓慢也只是一名法师的想法,回到我们自己的现实里,一切的成就和荣誉都是因为快速所得到的,从早晨赶搭第一班捷运望着满满的人潮抢进抢出开始,工作必须快速决定,承受速度的压力得到物质的酬报,饮食的速度越来越快,汉堡的淘汰速度是以秒计算,以为我们跟不上进化的胃也听从指挥;传出一封简讯就希望赶快得到回信,可能以为另一端的人是个机器人,情人以光速说着「我爱你」,也以光速结束恋情。我们赞美的永远是速度,速度能够得到桂冠,奥林匹克没有一项比慢的竞赛,年轻的我们甚至在心里嘲笑着缓慢。时间,其实是我们的极限运动的场域,追求着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得最多。



心道法师的身影带领我们望向人生路,每一年的尾巴回首往事,生命变成一场严酷的检验,到了这个岁数,有种声音才真正的变为主调:难道不能慢下来吗?再慢一点吧?我们的生理和心态都得调整那也许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,却慢慢地发生着,招唤着我们进到一个缓慢的国度。我们从新阅读心道法师的着作,很多年轻时候拥抱的字句,到了中年後,才突然的豁然开朗。目诺黑讲感恩,感恩的心态来自缓慢,也确是如此,没有一句感恩的话可以匆匆讲过。



年轻时看过提姆波顿导演的电影《艾德‧伍德》此人是美国影史上拍过最多烂电影的导演,有一幕是强尼戴普演的伍德要过气的吸血鬼演员马丁兰道闻一朵花,「快一点,不要拖。」导演这样催促。老去的马丁兰道抬起眼,说:「但我想要好好的、慢慢地欣赏这朵花。」那是电影的发光处,所有中年人的心事,如果能够回到缓慢,小小的一朵红色的木槿花啊,让流逝的时间也缓缓地慢下来吧。

 

让我们不解的是,这个世界始终不愿跟时间妥协,始终把生命当成一场冲刺赛,速度仍围绕我们,但是年纪让我们得以看见另一番的风景,在我们身上出现了转变,就像是奔跑的车子换了慢档,我们要用剩余下来的时间好好的欣赏一朵花。我们放慢走路的步调,慢慢地思考,对各种选择做出慎密的判断,吃一颗汉堡,也愿意品尝滋味,想感谢那个无名的厨师。吃饭,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性急,等着一道美食慢慢的烹调,慢慢的熬出味道。



心道法师说生命就是熬出火候,所有的功夫都需要时间,快不得的,偏偏我们活在一个快速转动的世界,那麽,听从心道法师的开示,慢下来啊,时间多一些,做得少一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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